第6章
楚小姐下手快,不多久学校四面八方皆传起消息,近日高一一貌美小学妹追钟渊追得很紧。
钟渊呢,钟渊自然还是冷着脸的高岭之花模样。最亮的月亮要配最妙的星光,这星光隔了十万光年,一时半会赶不过来,于是众人权当娱乐节目看看,都对这场月亮追逐战没报什么希望。
高三的周测固定在週六,单周语数英,双週考综合。祝燃和卫遥分科时都报了文,不为旁的,只因这里对于他们这批人而言是划水最佳区域。
沈陈旭本来是要选理的,半路跟着祝燃改了文科,不过文理对沈少爷而言倒和祝燃他们一样不打紧,不为旁的,只如卫遥所说,总归小沈是要出国的。唯一可惜的是到底还是没分进一个班里。
下午四点考完试,祝燃提着书包在班级后门口等沈陈旭,卫遥当然不来考试,在网吧呆了一下午,掐着时间点过来找两个人吃晚饭。
三个人往学校外头走,一出校门就撞见楚小姐,闷头飞奔的小鹿被沈陈旭一把揪住,「啀啀,小故娘,干嘛切?」
「找学长呀。」很轻快地一声。
祝燃下意识接话,引得卫遥在他边上微微皱了皱眉头,「钟渊在学校?」大家都知道,高二週六是不补课的。
楚恋「嗯」了一声,拨开沈陈旭的手,「你别管我,赶紧回家去,你爸爸最近不是看你看得很严?」
眼看那身影又轻飘飘地走了,沈陈旭愣在半空的手才慢慢收回去,卫遥看着楚恋的背影,品味似的一咂嘴,「真追钟渊?」
「你以为呢?」这是沈陈旭的声音,「楚恋从小到大就没遇见过做不成的事儿。」
三个人又迈开腿往前走,祝燃走在最前头,听见卫遥毫不留情面的语调,「这不就遇见了吗?」
沈陈旭嘆了口气,卫遥往前小跑了两步,一把勾过祝燃肩膀,有意要令人作呕,「小姑娘不说我们燃燃和钟渊关係好吗,那燃燃去劝劝呗?」
祝燃歪头衝他一笑,反手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,「滚远点。」
沈陈旭不嘆气了,又笑着去拉卫遥,「你又惹他做什么?」
一顿饭吃到黄昏,沈陈旭先开溜,近日他老爹管得着实严格,害得小沈少爷时刻焦心挨骂,跳出校门后把自行车开得权当跑车,一口气飙到八十迈,祝燃在卫遥的嘲弄声里背过身挥挥手,卫遥从沈陈旭背影里回过神来,「就回家?」
祝燃给一个肯定句,「就回家」。两位都统统早早赶回去尽孝,于是卫遥耸耸肩膀,又回去网吧找他的乐子。
其实祝燃没有回家。
他在马路边上坐了小半会儿,看着来来往往面目模糊的人形,一隻手让饭后留下的矿泉水瓶在半空留下弧度,另一隻手把一整根烟的味道全然浸进肺部。塑料瓶起起落落,不小心就摔狠了。路过的扫地嬷嬷喊他,小伢儿烟头不要乱扔哈。
祝燃点点头,又想起十二岁偷抽第一口烟时烟灰不熟练地烫到自己手,疤痕褪与不褪,都没有妈妈给他抹上药膏,也没有妈妈把他嘴边的烟支抽下来,要小男孩不该这样。
祝燃把手里的塑料瓶递给老姆妈,站起身走回头路,「谢谢。」
钟渊往常週末会在学校读书,没有学生的废置教室,通常充作考场,偶尔用来给老师班干开开会。这点祝燃晓得,但他今天去了学校,祝燃却不晓得。或者说,回想今早两个人在大门口撞见,钟渊抱着一沓书本,告诉他,他去市图书馆找资料。不想,找到学校来了。
祝燃站在教学楼正前方,仰着脖子想了会儿学校那几个多余不用的教室在哪一层。待了近三年的学校此刻在他眼里几近陌生,也不怪老师们上赶着想辞退他这位学校职员,他当真当真太不入流。
在三楼,空荡荡的一间教室,没人,中间一排桌面上摆着几本资料,在黄昏黑夜时分看着寂寞极了。祝燃站在门口想了想,迈开脚步走过去,将椅子一把拽开,落座后将课本翻到扉页,确确实实是钟渊的名字,清秀磊落的两个字。
往后翻,笔记一行行,和字迹一般漂亮。
祝燃手指倏地一松,书本盖下去,发出纸张合实的声音,祝燃喉咙里的一口气也跟着这声音卸下去,伸直了小腿,往摆书本上干脆地一趴。
这么一趴,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下去了。
祝燃没想到自己一个盹能打这么久,伸了个懒腰,刚刚要从椅子上爬起来,那边教室门就跟着被推开了。
他扭头,还未来得及从困怠中清醒的脊背又鬆回椅子上,「哦,才来?」
那边握着门边的手指顿了顿,从走廊的灯光里跨进来,慢慢将门合上,「你怎么在这儿?」
祝燃像是早料到要来这么一句,揉了揉惺忪的眼,把对方看清了,「等你。」声控灯的光又暗了,祝燃站起身,「怎么不开灯?」
钟渊站在门边,百叶窗合实,黯淡里影影绰绰的轮廓,祝燃往那个方向迈了两步,去摸索他身后墙壁上的开关。
今日不必穿校服,小会长白色外套宽宽大大,贴近就彷佛落进怀抱里。祝燃绕过他肩背,摸索半天,灯也没开,倒是嘆了一口气,手指往下滑,跟着往他肩上一伏,侧脸蹭蹭他的脖颈,「我朋友有话托我带给你。」
钟渊并不说话,祝燃也不在意,顾自继续,「记得楚恋吗?」
对方按住他的肩膀,慢慢将他推远了一些,「记得。」
「哦——」祝燃从他肩窝里抬起头,拖长声音,嘴角弧度很放肆无谓的样子,「她是我朋友妹妹。」
钟渊何等聪明,「你是为了和我说这个?」
祝燃鬆开搭在他腰际的手指,往后退了小步,「你不也记得人家小女孩么,装什么……」
话没说完,被钟渊一把按在了身后的课桌上,「那你呢?」
祝燃一时没明白,坐在课桌上抬起眼,「我什么?」
「我谈恋爱。」他声音冷淡,手指却热,由祝燃的卫衣里摸索上来,「你怎么办?」
祝燃为这乍然的情慾心里猛地一跳,被拥抱过许多次的身体却无法释怀关于眼前这个人的所有一切,一根微小的头髮丝儿也能轻鬆将他撂倒。
「钟渊……」卫衣被掀了小半上去,裸露的皮肤浸在秋日冰凉的黑暗里,祝燃喘了口气,「别……」
「别什么?」
「小朋友兴趣还挺特别,上次厕所那一炮还不够你玩?」两个人对视半晌,祝燃到最后竟露出一个笑来,在桌沿上撑着胳膊,曲起腿蹭了蹭钟渊的下身。以眼还眼的招式,他从来练得比谁都好,「有本事你就在这儿脱裤子上我?」
「你脱就行。」
钟渊声音里没什么起伏,手上倒是很热切地把他的牛仔裤上的纽扣扯开了,隔着一层布料就往他后头摸。祝燃这才意识到这人疯起来没根,慌张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,「你来真的?」
「祝燃。」气音在他耳边,很肯定地转告他一件事实,「是你先撩我的。」
祝燃腰一软,彻底失去主导权,「锁门。」
祝燃觉得自己整个人即将从里湿到外头,在情事上讨不到什么优势,就只有嘴上发力,「其实刚刚那个问题……你恋爱……嗯……我们也能继续的……」
在他身体里横衝直撞的手指停住了。
「打炮归打炮,恋爱归恋爱,两全其美的事,多好?」祝燃把细碎的叫声慢慢嚥回去,手指死死抠住桌沿,说了这么不着调的话,还偏要露出笑容找他的小天才求证,「是不是,钟渊同学?」
「祝燃。」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