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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平今日又碰见了指证过姜几道的男人,那男人看见他溜得极快,在南城的小巷子里穿梭起来更是熟门熟路,为了抓住他颇费了一番功夫。
“那人说的可是真的?”叶冬坐在司狱房里拿着一张供词。
陆平点头,道:“这人上次就说过姜几道在背后主使过他,这人贪生怕死,十分惜命,不像是经过训练的。而且如今已经明晰,姜几道已经投靠了白子瑜,那在背后用河池之事以舆论攻讦陛下清誉妄想生事的就是白子瑜,这不会错。”
他又接着说:“白子瑜和姜几道二人最近几日拉拢冯翊,又有之前禁军在舆论开始之时没有阻拦之意,我觉得冯翊是不是有二心?”
叶冬放下了手里的供词,坐直身,说:“冯翊知道他靠着的是凤仪宫里的娘娘,不会拎不清地和白子瑜搅在一起,但白子瑜这样的人做事向来城府颇深,阴谋诡计层次不穷。他几次三番地把冯翊拉在身边,冯翊和他在一起久了,也有可能被他哄骗算计过去。”
陆平眼中一凛,心里已经认定了无论白子瑜要算计冯翊什么,他都不会在留下这个人了。
“他供词里说了相府里的一个侍卫联络姜几道被他撞见,可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?”叶冬视线又凝在桌面上的供词上。
陆平说:“巧与不巧的不重要,总之他能从画像上认出程刚的脸,这事儿和白子瑜就一定脱不开关系。白子瑜从河池回来一直藏着程刚,目的应该就是为了今日。”
叶冬不急,道:“既然程刚和姜几道、冯翊今晚都要去矾楼,那你先去探听一番,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姜几道和白子瑜之间的来往叶冬已经上奏到凤仪宫,太后的旨意没有下来,姜几道就还不能动。
陆平明白,带着两个人立刻出发,他们一身明镜司公服太过刺眼,陆平甚至带着两人从成衣铺换了身衣服。
走到矾楼,却不想远远看见姜几道和冯翊从里面醉醺醺地出来。
“今日有个远道而来的朋友要介绍给大人,他可是个豪爽的,在醉仙阁里包了好大的场面等着您呢!”姜几道说话时,舌头都在打摆子。
姜几道原就是个流连勾栏之处的浪子,也是醉仙阁里的常客,冯翊见他颇有兴致,道:“我一向不爱那种场合,不想败你的兴致,不如咱们就到此为止?”
姜几道脸上带着醉意,听见冯翊拒绝,便立刻变了脸色,大声道:“你既然是先生的贵客,便也是我的朋友,如今你难道得了先生的器重就看不起我了吗?”
此话一出,矾楼门口立即有几人转头往这里看,冯翊不想和醉鬼多事,赶紧哄道:“好好好,我去我去。”
陆平隐在暗处跟着两人。
在城北最大的一处风月场所里,程刚果然花费不小,竟包了醉仙阁最有名的歌姬花如椿。
醉仙阁作为京都最奢华的妓馆,自然不是宜春院那样的小馆可以媲美的。
从大门始一进入,便见金玉罗列,锦绣做障,陈设精美无一处不奢美绝伦,让从没见过这样世面的人不由得怎舌。
“此处的妓子不过是陪人喝个茶唱个曲,连手都摸不到,一个时辰就得十两银子,若想要春风一夜,便要上达百两银子,若是花如椿这样顶级的歌姬,便须得十倍的夜合之资了,这京都之内,能做花如椿入幕之宾的屈指可数。”
姜几道原来是这里的常客,拒绝了龟奴带路,自己带着冯翊抬脚走到二楼。
一路上绰约仙姿的美人或在长廊上与他们交错而过,或三三两两地斜靠在玉栏之上,轻声笑语,无不在他们经过时烟视媚行,看人时那双眼底旖旎含情,一颦一笑皆是经过调|教后的销魂蚀骨,几乎能把男人溺死在那娇媚之中。
冯翊哪里见过这样风情的女子,他在女人的视线里很快变得面红耳赤,心跳如雷,这一瞬间再也顾不上防备什么。
陆平在他们后面,自听见花如椿的名字起,便面沉如水。
他三次科考未中,便有一段时间流连在这里发泄满胸的郁闷,因为年少,还对这里的花如椿动过真情。
姜几道曾和自己一起喝过酒,没人知道,他看着姜几道和花如椿琴瑟和鸣时,他眼里有多么嫉妒。
陆平跟着叶冬,汲汲营营地追求权利,为的就是能把这女人有一日能甘心委身于他身下,可如今,这骄傲的女人竟然甘心为了姜几道去伺候冯翊这样的“贱骨头”!
他如今是皇帝亲指的明镜司掌印手下第一指挥使,可以监察百官,随意出入垂拱殿与凤仪宫,凭什么还比不上一个禁军副指挥!
男人心中的权与色皆是鼓动人心的恶兽,多少位高权重的人都逃不过这一场欲望的勾引,冯翊和陆平这样突然得势的男人自然也逃不掉。
陆平坐在冯翊的隔壁,听着一墙之隔的靡靡之音,杯中美酒,怀里美人,慢慢都失了味道……
设计(四)
当叶冬在内狱中得知陆平出事时,隻觉得匪夷所思。
陆平醉酒,为了一个妓子衝到隔壁禁军副指挥冯翊的房间,竟然当众打死了人。
京都醉仙阁成了京都里最热闹的地方。大理寺,刑部,明镜司,禁军,在一个晚上一窝蜂地涌了进来。
大理寺王济就守在醉仙阁外面,抢在明镜司之前衝了进去抓到了陆平,明镜司知道王济是谁的人,自然不肯把陆平交给大理寺和刑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