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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两人依旧相顾无言,直到洗碗时才有了对话。
“今日信香够多了,侯爷无需留宿。”
江肆闻言一顿,心里有些闷闷的,嘴上还是答应下来;“好,那臣一会儿便去休息了。”
慕挽辞也未接话,直到分开时她才说:“明日出征,妾去送侯爷可好?”
外面不知何时竟又开始下了雪,与慕挽辞的白色的大氅混为一色,江肆看着她竟然生出些不舍来。
很淡,淡到她可以忽落不计。
也有开始想慕挽辞问她的那句‘若是我们的开始不似这般,又会怎么样?’
她们的开始…?
怎么样算是开始呢,她来到这个世界,接手原身留给她一切,便是开始了。
除非她能一直在此处,不会以羞辱的方式让慕挽辞为妾,不会成为慕泽晟的眼中钉,不会生在乱世。
或许她可以军候的身份,求娶长公主,成为一朝驸马。
慕挽辞可以成为边远军候的妻子。
“慕挽辞,你会放弃一切吗?”
“放弃韶元长公主的身份,放弃慕氏皇族的身份,放弃…亲弟。”
江肆拉着她的手,目光灼灼。
慕挽辞心中却是一片怅然,原来…她在江肆的心中便是如此啊。
也对,敌对的身份,不公的开始,便是她们的一切。
多说无益,慕挽辞却还是想问她:“若我放弃,侯爷能放弃吗?”
“与我远走,不惹是非。”
回答她的是沉默,江肆不敢说话,眼神的光也熄灭了。
这倒是让慕挽辞胆子大了不少,凑到她的面前,微微仰头看她,肯定的说:“你怕我。”
“江肆,你害怕我。”
已经是饭后,慕挽辞的口脂依旧艳红,如血一般。
江肆没来由的便想起了后颈被刺之痛。
就算不想承认,也确实是如此。
她怕,怕慕挽辞。
不是怕这个人,而是怕与她相处之后,自己便不是自己。
慕挽辞自嘲的笑了笑,院中飘雪也不在意,自顾自的走了过去,伸出双手去迎接。
背着身对江肆说:“你怕我,所以有一丝的不确定都不会想去尝试。”
“甚至惶恐不安,多疑试探。”
“其实江肆,我又何尝不是?”
慕挽辞回了卧房,江肆站在雪里发呆了许久,才转身回到北院。
沐浴洗漱后,在床榻上久久不能眠。
慕挽辞的话一直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烁,也终于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,她确实害怕。
也确实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,越靠近越害怕,最后…
就变成了试探多疑的她。
江肆很是不喜欢这样的自己,却无能为力。
初初来到这里,便满是荆棘,她一步一个脚印做到如今已是费尽了心力,如今戎狄之事即将尘埃落定,她又怎么会因为私念,去冒险呢?
今日的慕挽辞,算是袒露心声了,而她没有…
因为慕挽辞说的对,她害怕,自私又多疑的害怕,所以只能这般。
天色见亮的时候江肆才沉沉睡去,睡得极沉。
梦中她处在雪莲池中,大胆又忘我的采下朵朵雪莲,慕挽辞在池边的秋千上等着她,见她走来笑颜如花。
“侯爷,辰时了,该起兵出发了。”
耳边声音传来,江肆猛的睁开眼,今日叫醒她的人不是桑枝,而是苏洵。
她已穿戴好盔甲,等待着江肆。
江肆见了也不磨蹭,翻身而起,简单洗漱后两人便离开的侯府,直奔凌上城楼。
五万靖远军以至青龙沟等待,城楼之上皆是军中悍将。
插旗,奏鼓,百姓堵满了城楼边。
江肆骑上马时目光才定在慕挽辞身上,她今日穿着比往日华贵许多。
手中更是捧着江肆未见过的酒。
“此酒是本宫从上京带来,每逢重要节日皆要饮一杯,今日为侯爷奉上。”
“旗开得胜,平安归来。”
今日的慕挽辞言谈举止皆与往日不同,笑容淡淡,落落大方。
更是亲自斟酒,送到江肆的手上。
“一路小心。”
此话与那日与戎狄一战坚定许多,江肆接过酒杯一饮而尽,自然的说:“放心,等我。”
靖远军列阵在前,苏洵依旧是先发,江肆与蓝韶紧随其后。
最后才是派发给冯尧的靖旅营。
停至慕挽辞身边时,冯尧眼中露出妒火,更甚的翻身下马,众目睽睽之下站在慕挽辞的面前。
百姓欢送声极大,前方的对方压根就听不清后面如何,可江肆却有感觉似的,回头看向慕挽辞。
及她身边的冯尧。
不过也是看了一眼,江肆便又回过了头去,眼中十分平静。
慕挽辞与冯尧倒也瞧见了,冯尧无甚所谓,甚至开口说道:“臣拒下婚约,远赴北境便是为了殿下。”
慕挽辞听得清楚,隻轻轻一笑,目光中并未有冯尧的身影,反问道:“本宫如今为靖远侯之妾,冯将军能够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