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幽幽雪景,忽而传来了琴音。
楚叶听声辨位的本领很强,而这琴音也是她熟悉的。
大概是过于烦闷,楚叶离了屋子,沿着长廊寻声而去。果然是从白二小姐的院子里传出来的。
楚叶并不懂音律,隻觉得好听,并且安抚人心。
不知不觉她便走到了书房外,又觉敲门进去冒昧不妥。就这么左右为难,在外边站了好一会儿。
“楚姑娘,你怎么不进屋?在外边站着不冷么?”暖画手里捧着个暖炉,正从外边走过来。
楚叶眼熟暖画,是白凝的贴身丫鬟。被暖画这么一说,她尴尬至极,一定让屋子里的人听见了。
果不其然。
书房里的琴声停了,白凝从房间里走了出来,她看向发丝还沾着几片雪花的楚叶,“怎么不进来?”
“不了,我在房间里待久了,想随便走走。”楚叶蹩脚解释。
白凝细眉一挑,悠悠说:“嗯,就刚好走到了我的院子?”
“啊?”楚叶反应了一下,才煞有其事说,“嗯,刚好。”
白凝瞧着她,不禁莞尔。“既然闷,听我弹琴吗?我这两天正好写了新的曲子。”
“好。”楚叶脱口而出,应答得飞快。白凝谱的曲子在京州城里很有名气,她时常能在市井酒肆间听闻大家谈论白府的二小姐,才貌无双。
这般,养伤的沉闷日子里,楚叶终于有了些消遣,她喜欢看白凝弹琴,曲子弹得好听,二小姐低眉轻捻琴弦的模样,也好看。
只是烦恼的是,她好像一靠近白凝,脑子里就又莫名闪过女人和女人相拥交缠的画面。
楚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,脑子里忍不住想那些事儿也就算了,怎么还总把和自己交缠的那个女子……想作白二小姐。
一曲弹罢。
白凝抬头,发现某人又在走神,她起身,“过来让我看看。”
“嗯?”楚叶不明就里。
白凝已经走近,盯着她的额头看,检查了一下,道:“伤口好了,还有些淡疤。拿白玉膏擦一擦,过几日就会消了。”
楚叶这些天云里雾里的,都忘了讨白玉膏祛疤这回事。她摸了摸自己额头,“嗯。”
白凝转身去取了白玉膏,尔后在楚叶身畔坐下。
楚叶见她是要帮自己,“我自己来。”
白凝笑她:“你又看不到,怎么自己擦。”
楚叶觉得还挺有道理,便依她说的。
白凝又看着她的脸,道:“把面具摘下,不会有人进来。”她弹琴时,通常都不让人打扰,旁人都知道这点。
反正在她面前也露过脸了,楚叶听了白凝的话,乖乖摘下面具。她发现除了兄姐,她就属最听白二小姐的话了,主要是二小姐说话总是轻柔,让人不忍心拒绝。
摘下面具,楚叶朝白凝抬了抬脸,方便让她擦药。
白凝每每见她乖巧下来的模样就想笑,一点也看不到出剑时的狠劲儿。她用指尖点着白色药膏,小心翼翼在楚叶额头的伤疤处涂开。
楚叶忽而意识到,只是擦额头,干嘛要自己摘面具?
不过摘都摘了,也不必多说什么。
面对着面,她们的目光难免徘徊在彼此脸庞,再时不时碰撞交合。而且是极近的距离,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。
楚叶又开始出神。
熟悉的气息……
熟悉的触碰……
望着白凝眉眼,楚叶一时人傻了,她突然意识到那些画面并不是幻象,而是支离破碎的记忆,此刻她和白凝亲密靠近时,这些记忆拚凑在一起,形成一幕幕浮现脑海。
石洞里,白凝解开了她的衣裳,一件件褪去,也解开自己的衣裳。抱她,用身体帮她取暖。
她抱着白凝,渴望热,而白凝也用微弱的气息,用唇不断拂过她脖颈脸颊嘴角,拚劲全力用最后的一丝热护住她。
记忆不断衝击着楚叶,朦胧,但又完整。
她记得她像小兽一样往白凝怀里钻,疯狂汲取温热,甚至,她扯掉了白凝身上最后那件肚兜,同她紧紧相拥……
啧啧啧这不得要了我们楚纯情的命
怕羞
楚叶眼神躲闪。
白凝察觉到了她的不自然,“怎么?”
正想着那些画面,这时又听到白凝的声音,楚叶双颊当即发烫起来,她支支吾吾:“ 我,我那日摔倒以后,你把我带进了石洞?”
白凝已帮她擦好了药,听得楚叶突然这么问,口吻又局促,怕是都想起来了…… 她稍顿之后,垂下眸轻应了声:“嗯。”
那日她连拖带拽,抱着楚叶又回到了洞内,她都难以想象,当时竟会有那样的力气,可能上天冥冥注定,她们命不该绝。
得到白凝的肯定,楚叶大脑“轰”了一下,再次确认了那些画面都是真实的。她不知怎么,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,这会儿脸唰一下便红了个透,耳尖都热得要冒火星子。
而接下来的事,她自然不好继续跟白凝确认。
白凝见楚叶面红耳赤,笃定她忆起了,而那些场景也浮现在她脑中。当时她们都褪下衣裳时,倒不觉得有什么,只是为了求生,可当下再想起那情形……
白凝神情还算冷静,但冷静之余,她素来缺乏血色的面颊,还是不可控制地浮起了一缕殷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