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瓜今天也闹腾
傻瓜是哄好了,但没完全。
人啊,一旦嚐过甜头就停不下来。
经过这事倪耕耘学会一哭二闹三讨糖吃,陈西瓜这回倒没生气了,顺着他几天,想吃糖就给糖,非常好说话。
然而第四天陈西瓜主动买糖给他时,倪耕耘却迟疑不敢接下,他问:「没牙会si掉吗?」
「会。没牙吃不了饭当然会饿si。」,陈西瓜笑着回答,转身又拿了几枝糖人,「来,知道你喜欢吃糖,特意多买了几枝。」
倪耕耘:「??。」
「怎麽?不够吗?没关系,我还煎了糖饼,肯定够你吃。」
倪耕耘蹶着嘴,眼角泛红,情绪一上头,拍桌就大吼:「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了!你跟他们都一样!我讨厌你!你们都一样只会欺负我,都只欺负我!」
「我哪欺负你了?」
「我知道是你让外头的叫花子跟我说吃糖会没牙的!还说我马上就会牙齿掉光光会si掉!你就是要咒我si,你太坏了!你走!你走!」
「本来就是,你这麽ai吃糖牙齿早晚掉光,吃不了东西自然很快就si掉了。」
倪耕耘急跺脚,拿起桌上的糖就往陈西瓜身上胡乱丢:「你!我讨厌你!你走!你走!我不要见到你了!你走!」
「你居然拿东西砸我?」
陈西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,倪耕耘看了她的反应後也愣住,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,随即丢下手上的糖人,双手紧握拳头,泪水委屈的掉下来,整个人不知所措。
「啊!」倪耕耘抱头朝地上咆哮了声,跌跌撞撞的跑回房间将门锁上。
看着他浑身颤抖地跑离开後,陈西瓜逐渐冷静下来,明知他就是个傻瓜,x子像孩童幼稚,怎麽自己也跟着不懂事了。
待她收拾好一塌糊涂的厨房,情绪平复的差不多才轻敲房门。敲了几下没人回应,她透过缝隙往里头探了探,在房间角落找到紧抱双膝睡着的倪耕耘。
天气这麽冷,在地上睡肯定会生病的。
门被锁上了,她只好搬来几把椅子,从窗户狼狈入室。
看着倪耕耘脸se苍白的模样,陈西瓜不禁内疚,本意是想让他戒掉吃糖的习惯,没想到把人吓得连床都不敢躺了。
「倪耕耘去床上睡,别着凉了。」她轻声地说,见他没反应又拍拍他的手。
好冰!
陈西瓜心瞬间凉了大半,吓得猛晃他的肩膀:「倪耕耘,你快醒醒!别吓我!倪耕耘!」
「嗯……」倪耕耘缓缓睁开一只眼,眼睛还没对上焦,只馍糊的看见人影又阖上。
见人还有意识,陈西瓜半拖半扯的将人弄shang,赶紧从橱柜拿了两床厚被子,转身又拿了盆热水替他擦拭汗水,夜里怕他发烧整晚都不敢睡,不停的确认他的t温。
本来就已经傻了,可不能再更傻呀。
好在倪耕耘平日g不少活,身子很强壮,恢复的也快。
陈西瓜见他没发烧悬着的心才敢放下,看着倪耕耘苍白的脸,她又开始後怕,如果她今晚因为赌气没回房间睡客房,那不就……。
真无语,不过吵了一架差点成了寡妇。
陈西瓜叹了口气,换下倪耕耘额上的毛巾後,打算将脚边那盆凉水倒掉,低头就发现床下有个小木盒,记得昨天扫地时并没有看到呀。
她晃了晃木盒,很轻,盒里也没发出碰撞声。
空的?但空木盒为何要上锁?
好奇心驱使下,她翻柜又趁着倪耕耘昏睡搜他身,仍没找到钥匙。
但没钥匙不代表就没法开。
陈西瓜找了个b较细扁的发簪往锁里绕了几下,不一会儿就听到锁发出“喀喀”声,开了。
里面只有几张纸,其中一张被折了几折。
她认得这是用来避免糖葫芦沾手的包装纸,倪耕耘收集这个做什麽?
真不懂傻瓜到底一天天都在想什麽,包装纸上还有糖渍,都不怕长蚂蚁吗?
她拿起折好的包装纸左看右看,愣是没看出折的是个什麽,但透着烛光她隐约看见上头有几条扭曲的黑线便好奇的拆开来。
耕耘不要西瓜耕耘讨厌西瓜讨厌讨厌
「好家伙,竟敢拿我教你的字来骂我。」
但是傻瓜!老娘可是为了让你更快的记住我,连名都改成这麽好记的陈西瓜了!
你却宁可画几个丑西瓜,也不愿直接写我的名字!
折腾一夜,陈西瓜在床边醒来正好对上倪耕耘的一双大眼。两人无声的对视,直到倪耕耘红了眼眶,“哼”的一声背对她。
陈西瓜讪讪地起身,想到他还病着,声音也就温柔了些:「饿了吗?我去煮粥。」
不吭声,那就当是饿了吧。
陈西瓜轻捏了酸痛的肩膀後,扶着落枕的脖子走向门外,心里念叨着: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好家伙,亏我昨晚照顾你一夜,还敢给我摆脸se!
气si,昨晚就该去床上睡。
「耕耘不是小孩也不是傻子!我不是傻子!我不是…真的不是……。」
陈西瓜闻声回头,却见倪耕耘蜷起身子,双手不停拍打着脑袋。
「……。」是,你就是傻子,跟孩子一样闹腾的傻子。
她握住那双满是茧的手:「别打了。」
倪耕耘越哭越委屈,越委屈就哭得越大声:「我真的不是傻子,我讨厌你!因为你把我当傻子!别人媳妇都不会把丈夫当傻子,你为什麽要把我当傻子!我讨厌你,不要你当媳妇了!」
陈西瓜脸se难看,要跟一个傻子辩论他是不是傻子才是最傻的。
她任由他继续哭诉,没注意到本来握住他的手已经被反抓住,只是盯着倪耕耘颤抖的背影思考片刻,才轻声的道:「若你真的这麽讨厌我的话,以後各过各的吧。今天开始我去睡客房,饭我会按点准备,以後你饿了想吃就吃。我也不会再教你读书认字了,每月会放三个锭子在你房间,想吃糖就自己去买,我不会再管你了。」
倪耕耘转过身坐在床上,嘴巴微张,满脸惊恐,不懂陈西瓜为何说出这种话:「……可是……他们都说媳妇就是要管夫婿的……。」
陈西瓜知道他口中的“他们”其实是平日聚在村口玩的小孩。
「是你自己说不要我当你媳妇了,所以我不管你了。」
「可是你昨天一直在照顾我,像爹娘那样帮我盖棉被、替我捂手和擦汗了。」
「因为我就是你爹娘买来照顾你的,以後也会继续照顾你,只是不会管你了。」
倪耕耘抓着她的手,一脸天真的问:「可是……你为什麽不管我了?你讨厌耕耘吗?」
「你不也讨厌我吗?」
陈西瓜见他哭得鼻涕泪水糊成一团,模样实在太凄惨了,但她却好想笑,这傻瓜真的有够卢,都说了不会再管他了,他现在不应该高兴吗?怎麽又开始纠结了?
倪耕耘脸上写满了着急二字,他不明白明明本来是他占上风,为什麽现在反倒更像是他在求人?
他像是怕被丢下似的紧紧抓住陈西瓜的手,这回说话倒是流利:「可是!他们都说只有夫婿能讨厌媳妇,媳妇不能讨厌夫婿,那样是不行的!」
陈西瓜这下大概也猜到个七八,估计是和村里的孩子玩时被灌输了“不正确”的观念,所以这几天才会这番闹腾。
是呢,本来学字学得好好的,顶多偶尔写累了摆个臭脸,也没见他说过一声不喜欢